浓重的年军松柏香混着晨雾灌入鼻腔时,我猛地从硬板床上弹起来。院重
掉漆的生改铁窗框上还挂着尼龙绳扎的捕蜻蜓网,床头搪瓷缸印着模糊的命记“先进标兵”,窗外隐约传来士兵晨跑的年军号子声——是1987年的军区大院。
我颤抖着摸向喉咙,院重那里本该横亘着被钢丝勒断的生改狰狞伤口。前世被继母和妹妹推进化工厂焚化炉的命记画面还在灼烧视网膜,而此刻,年军父亲中气十足的院重训话声正穿透薄薄的木板门:“小兔崽子还敢赖床?升旗要迟到了!”
指甲掐进掌心的生改钝痛让我笑出声。
上辈子父亲就是命记在这个清晨接到匿名电话,举报他私藏军用汽油票。年军三天后纪委冲进家门时,院重继母林秀芬正“恰好”从五斗柜底层翻出裹着油票的生改牛皮信封。
“爸!”我趿着布鞋撞开房门,父亲布满茧子的手已经搭在黑色转盘电话上。
“您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靶场?”我按住他手背,目光掠过客厅挂钟——八点零七分,前世那个改变命运的来电还有三分钟。
林秀芬端着荷包蛋从厨房转出来,碎花围裙上沾着可疑的油渍:“小芸别闹,你爸有正事……”
“正事就是陪女儿。”我拽着父亲往外走,余光瞥见继妹林晓梅正趴在二楼栏杆上咬指甲。她左手虎口还留着上个月被我推下楼梯的月牙疤,此刻眼神阴得像淬了毒的缝衣针。
靶场第七射击位,父亲教我压子弹时,我盯着他后颈那道弹片划出的旧伤。前世他死在监狱放风场,狱警说是突发脑溢血,可停尸房那具尸体后颈分明多出三枚钉痕。
“风速三节,偏右上抬两刻。”父亲扶着我的肩调整枪口角度,枪托震得肩胛发麻时,我听见命运齿轮错位的咔嗒声。
当天夜里,我摸进书房,撬开林秀芬锁着的第三个抽屉。牛皮信封安静地躺在账本深处,只是这次,我往那叠汽油票里夹了张盖着红章的物资调拨单——签收人写着林秀芬弟弟的名字。